张须惘然地看着李狗蛋,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。
……
夜深,到了睡觉时候。
李狗蛋跟张须共睡一顶营帐,秦歌跟姚秘书一顶,小六被大勇看着,当然睡在一起。而钱湖和钱图,却说什么不跟别人一起,只愿意自己睡。
月亮慢慢爬到了天空的正中间,银白的月光撒在草地上,把那片嫩绿换了一种颜色。
不远处的潺潺流水声,节奏轻慢,加上偶尔几声虫鸣,像是一首温柔的催眠曲。使累了大半天的人们渐渐入睡。
李狗蛋刚刚闭上眼睛,就快要睡着,旁边的张须却忽然坐起,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“钱……钱,图。”
钱莉的声音又再响起,在空旷的草原中悠远而深长地飘荡着。似乎在很远的地方,又似乎就在每个人的耳边。
跟着是一声尖叫。
小六的声音叫得像是一个女人,很明显是受了惊吓。
众人纷纷爬出营帐,聚到一起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刚才听到没有?”姚秘书问道。
“当然听到了,这次钱莉找的是老三!”钱湖虽然浑身颤抖,但说起话来特别利索。
“这……这又能,说明什么?”钱图倒是有点结结巴巴,“你就不许钱莉……二姐她是想找我诉苦,说冤情?”
钱湖冷哼一声,说道:“那前头叫我的时候,你为什么不说她是要说冤情?这不是你做贼心虚,针对我?”
两个少爷又开始一边颤抖,一边吵起来。
就在这时,张须像是发现了什么,“刷”抽出木剑,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。
众人一愣,都看着张须远去,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。
李狗蛋笑着解释道:“这下好了,张兄终于发现她的踪迹了。”
秦歌听了这话,向李狗蛋投来满是疑问的目光,像是在问他这次又搞什么鬼?李狗蛋回了个眼色,叫她别作声,然后转身问小六:“小六兄,刚才你鬼叫个什么?”
“也没什么,就是睡得正香,忽然听到有个……女人的声音,在我耳边响起而已。”小六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回答:“真的是在耳边,就像是贴着我的耳朵在说话那样。”
刚才的声音忽远忽近,有时确实像是就在耳边,也许是声音变近的时候,小六刚好醒来。所以众人听了也不太在意。
等了好一会,张须回来了。
把手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到地上。
说道:“是它!”
张须扔到地上的,是一只很大的黑鸟。
整个看上去有点像乌鸦,但细看啄部又长又弯,又有点像鹦鹉。
“就是这只……怪鸟,在学……人类说话。”张须像是有点紧张,说得有点结巴,李狗蛋甚至看到他鼻尖上渗出了冷汗。
“你是说,是它在学二姐说话?”钱图将信将疑地问道:“这也太扯了吧?”
姚秘书的眼里也满是怀疑,只是说得比较含蓄:“张大师,就算这……怪鸟,真的会学人说话,它也没见过二小姐啊,怎么就……”
张须显得有些局促,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,眼睛不断瞄向李狗蛋这边,仿佛在说:你看,我都说你的是馊主意了吧?
李狗蛋心里郁闷,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可以让大家放松的好办法,却让张须这块“木头”演成这样子。
“张兄你追过去,就只发现这只怪鸟?”
张须一愣,随即又像忽然想起台词的蹩脚演员一般,点头说道:“是,它一边跑一边说话,把我们的名字都叫遍了。”
“啊,我明白了!”李狗蛋紧接着说道:“这怪鸟肯定是一直跟在我们身边,在我们说话的时候,悄悄地学会了几个名字而已。”
“那声音怎么解释?”大勇问道:“为什么那么像二小姐的?”
李狗蛋一哂说道:“这个的话,我说句不该说的。钱小姐生前的声音,本来就有点阴阳怪气。而动物学人类的声音,也刚好都是生硬变调,所以听起来就像咯。”
牵强归牵强,但李狗蛋这一番话,理由还算充足。所以众人也没有再问什么,陆续都回营帐睡觉去了。
这么多人中,只有秦歌看出了李狗蛋和张须的把戏。
在张须冲去出追怪声的时候,她就开始怀疑了,因为从那个方向,她没有感觉到丝毫异常。就算又是善于隐藏的鬼怪,如果张须能察觉,那她也能察觉才对。
后来又见张须回来后生硬的表情,以及李狗蛋抢过话头,急着解释的样子。
她就断定是李狗蛋和张须,为了让人不再害怕那怪声,而合伙演了一场戏。只是这样一来,对大家有益无害,所以她也绝不会去戳破。
就这样,他们晓行夜宿,走了三天,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,大家的心慢慢放下来。
一路上的艰辛与困苦,那自然是少不了。只是大家出发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,这一趟下来反而觉得不及出发前想的那么严重。
这天,小六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四周全是小山丘的地方。
这里的山丘不但低而且光秃秃的,植被很少,露出里面黄色的泥土。
“这里再往前走,就连小路都没有了。”小六对李狗蛋说道,然后又指指不远处的一个还算有点绿色的山丘,“那里就是树根分两杈的大树,不过现在已经被风吹倒了。”
听说这里便是当年孙大爷和他弟弟交货的地方,李狗蛋来了兴趣。虽然时候离天黑还远,就叫大家找地方扎营休息,好让他去看一看那个故事里常提到的地方。
其他人听说前面没有路,只能靠开山刀开路。也都想好好地休息下,到明天再出发。当即放下背包,四处寻找平整的地面扎营。
小六却有些惊慌,低声对李狗蛋说道:“小李,这个地方……据说不太安宁,我们是不是再往前走一段……”
“小六你放心好了,有跟张须在,再不安宁的地方都没问题。你尽管找地方扎营帐,生火做饭。”
李狗蛋嘴上虽是这样说,但心里其实也有点犯嘀咕。他清楚地记得孙大爷所说的故事里,在这个地方遇到过一些奇怪的事情